难凉 01
原耽sp 娱乐圈狗血 ，追妻火葬场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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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红灯就到客运站前，陆烁在半梦半醒间被震动声吵醒，迷迷糊糊从羽绒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来手机关掉，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跟梁澍已经第三年了。
从大巴上下来的时候是半夜两点半。
手里握着用来捂手的玻璃水壶已经渐渐失去温度，呼吸间从口鼻喷洒出的气息，潮湿在口罩的内侧，从缝隙间溢出的水汽又让眼镜片变得模糊。就像他现在后背的衣服布料，被汗湿透，又因寒冷风干，反复几次，皮肤也已经失去感知。
太冷了，大冬天的又是深夜，南方城市的彻骨湿冷让他不仅仅是后背，从脚到腿都冻得像冰棍。
但好歹是比今天下水里扑腾的那场戏要强一点。
陆烁站在火车站前广场的路边，等待的间隙里也时不时跺跺脚，想通过活动来稍稍暖和一些，可惜收效甚微。
大概等到快三点的时候，app里面才显示司机师傅刚把其他拼车的人接齐，正缓慢地朝这边驶来，还有三个红灯就到了。
手机不停地弹出微信的消息，是公司群里的动静，点开来看都是也没有营养的商业互捧，提前做着明晚季度团建的内容。
然而置顶的对话框依旧平静没有波澜，最新的一次消息还是自己上次发过去的“已经到家了，晚安”，但没有回应，更像是他的独角戏。
锁屏后把手机放回羽绒服口袋，陆烁双手握着早已经温凉的玻璃水瓶，冷得又忍不住跺了两下脚，五分钟后才上了迟迟赶到的车。
后座拥挤，但还好他足够疲惫，已经没有精力介意了。
车窗外在这时候不知道算是巧还是不巧，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有细长的雨丝挂在玻璃上，一道接着一道模糊着陆烁困倦的视线。
四十五分钟后，车辆已经开到城市另一端的郊区，车座上的人才渐渐一站接着一站开始下车，最后一个送的是他。
没有带雨伞，所以下车的时候陆烁只能把羽绒服的兜帽往头上一扣，关上车门，立刻往小区大门跑过去。
顾不上去分辨前面的地面是否反光，好落脚在没有积水的地方，陆烁背着包快速向着自己住的那栋楼跑去，因为在小区深处，路有些弯绕，站在一楼昏暗的灯泡下时，他整件羽绒服的表面都快湿透了。
几十年的小区了，旧式步梯，他住在阁楼，阁楼价格便宜，一个小一室户有独立的卫生间和简单狭窄的厨房，还不是隔板，不用担心被拆，加上水电，一个月在住上面的开销能控制在两千以内。
只是爬楼梯比较烦，走到七楼的时候，他已经快要虚脱。
但也能算是一种日常运动消耗，毕竟干这行的还是要保持身材。
打开门开了灯，将早已经湿透的外裤和外套脱下来先扔进洗衣机，把背包扔在卧室床边的地毯上，陆烁开了热水器，想要先迅速冲个澡。
在走进浴室前还是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微信，置顶的聊天始终平静。
这两天的工作，群演的休息条件很一般，身上脏灰混着汗臭干了一整天。自己也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于是打了很厚的一层沐浴露，搓起了很多泡沫。
大概是看到了置物架上还放着从另外一个人那里误拿回来的旅行沐浴露，陆烁突然在一瞬间近乎发疯地想念起上次见面的时候。
做得很疯，上周之前屯部和腿上还留着很淡的一点痕迹。
梁澍的手掌和偶尔用上的皮带，陆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皮肤上抚摸着划过，仿佛是在回味着之前那些床上带着痛楚的快尐意与欢愉。
可当手指自然地往前面碰触的时候，他却像是故意的一样，伸手调低了水温，骤然凉下来的水浇在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从涌上来的暖热里惊醒，也从这有些混沌旖旎的颤动中平静下来。
“昨晚怎么给我打那么多电话？”
“噢...因为挺想你的，而且你不是说肠胃不舒服吗？所以我有点担心......”
“拍了一整天，夜戏拖到快四点，我很忙，打不通的话就别老打了，手机在助理那里也不方便。”
“...嗯，好，我知道了。”
回想起上次的对话，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联系了，这样的日子也不来一条信息，自己还在浴室里想着对方紫薇，这画面太卑微了。
陆烁心里苦笑，迅速洗完澡，贴上面膜才从卫生间出来。
衣服都塞进洗衣机，不介意能不能机洗，也不介意分类，倒上一勺洗衣液，又倒上一勺消毒液，把用水量调低一档，阖上盖子。
今天剧组的两顿盒饭陆烁都吃得很少，每一筷子菜又涮过开水，米饭也只碰了两口，可是考虑到睡前进食的热量，他插上蒸蛋器放上两个鸡蛋，准备吃上一个全蛋加个蛋白垫垫肚子就睡觉。
因为空间狭小，所以收纳的重要性也就更加体现出来，蹲着在料理台下的柜子里找着蒸蛋器的盖子，拱圆形的塑料壳应该是很容易找到的，然而翻找了半天还是不见踪影。
大概是一直刻意压制住的烦躁情绪，在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的过程中，终于有了一丝机会，掀开了情绪自控力的缝隙喷涌而出，他猛地站起身，“嘭”的一声重重甩上柜门。
面前墙壁上的白瓷砖，已经有了淡淡发黄发黑的污渍，就像这栋房子一样年代久远，无法擦去。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从一旁箱子里拿出了很久没有碰过的泡椒牛肉面，拆了两包，架锅加水开煮。
操特码的，又不是真当了明星得考虑到镜头，干嘛遭这吊罪！
心里一边骂着，陆烁把脸上的面膜扯下来扔进垃圾桶，又转身打开了冰箱，拿了出发前没吃完还剩一半的老豆腐，摊在手掌上用水果刀切了小块，鸡蛋全都打进去，洗了两根上海青，然后在冷冻里又摸出来几个虾，一起丢进热腾腾的辣锅面里。油包粉料全下，泡椒味儿呛人，可他爱吃。
调好自己最近在追的剧，整锅面端到桌上，一边看一边嗦，这才是普通人应该享受的生活。
虽然中间他还是忍不住拿过手机，跳转回微信的界面置顶的聊天，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消息，在片刻的停顿后，切回电视剧，慢慢吃面。
躺在床上睡觉前，杨哥把接下去的新工作发了过来，一堆杂活里有一个试镜的机会，那个角色有不少的台词。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下午过去。”
陆烁不想开空调，手伸出被子有点冷，便语音回复。
过了一会儿，对方连着发过来几条60秒的语音。
“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人家王定航都已经签上特级项目剧当男3了，孙姐现在手里最赚钱最能打的就是他了，你要么就跟人家搞好关系，要么你就自己得想点出路呀，我现在手里最行的也就是你了，你看你，你怎么就这么...啧......这么愣呢？”
“说起来你演戏长相都不比人差，你看看人家多会来事儿，你呢？平常团建聚会，你也不知道跟孙姐多交流交流，我也不求你到王定航那样，你只要捞上个小角色接一接，赚个五六位数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你呢，跟个闷葫芦一样。”
“明天你可得好好表现啊！不过我说，你就不想试试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对吧，之前王定航不也跟了一个金主爸爸......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咱不像别人有能干的爹妈，自己找找出路怎么了......”
不想再听，他伸了个懒腰，把手机甩在一旁的枕头上，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拿过来回复了一句。
知道了，我明天会好好准备的，谢谢杨哥。
然后手机充电，又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的那个头像，闷头睡觉。
孙姐是公司里一组的总监，手下有很多像杨骏晨这样的小经纪人，每一个像杨骏晨这样的小经纪人手里也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小艺人。
说是艺人，也是抬咖了。
有活儿的时候挣点，没活儿的时候就是自由职业者，赚着过一天是一天的青春饭。偶尔能接到一些没什么人看的网剧里排不上号的配角，更多的时候都是跑跑前景，跑跑特约，靠着稍微算可以的长相在各个剧组间挣口饭吃。
别人看着娱乐圈是个金山银山，但比起那些日入百万的凤毛麟角的红人，绝大部分还是像他们这样庸庸碌碌跑生活的普通人。
高级会所里灯红酒绿，装潢灯光都讲究质感，满满都是金钱奢靡的气息。即便每间都有隔音，在带领下走到大包厢的门前，陆烁又看眼自己身上的卫衣帽子，有些犹豫，正巧杨骏晨推门出来，上一秒还对着里面笑呵呵的，关上门转过来看到他，一下子就收敛了笑意，皱着眉头，上来批头盖脸就是一串。
“怎么也不打扮打扮？今天就这样试的镜？等一下......你是不是脸肿了？”
这一行里，从说话的语气，举止和气质就能清晰看明白性向的男人多的是，陆烁也已经习惯了。
“杨哥好，”他讪讪笑了一下，有些心虚，“喝了好几杯黑咖了都消不下去，我试完镜就过来了，人太多了排了很久。”
“你生病了感冒了？还是昨晚吃东西了是不是？重油重盐了？”小年轻不太好意思的脸色一下子就让杨骏晨明白了缘由，一巴掌就重重拍在人家背上，“你怎么回事儿啊你！你还想不想做了！这种事儿还要我跟你强调！不想干就滚蛋！”
“哟，教训人呢，杨哥，”门再度被推开，别组的小经纪人走出来，看到门口的俩人随口调侃了一句。
“嗐，小孩子不懂事儿，”杨骏晨也应了一声，便转过来有些无奈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陆烁一眼，“机灵点儿啊。”
说完，转身拉开了门，轰鸣般嘈杂的音乐声和唱得完全不在调上的歌声，在一瞬间撞进耳膜，让陆烁不由地阴沉下了心情，但很快他也挂上了笑脸，踏进包间。
“姐，咱们陆烁来了。”杨骏晨笑得嘴角都快提到太阳穴了，拉着陆烁的袖子就往坐在中间的中年女人面前凑过去。
说是中年女人，其实孙恬倒也看不出来快四十岁了，平日的保养加上医美护理，一眼望上去也就三十上下，但眼角眉梢，仿佛脸庞上的每一寸都透露着精明和老辣，旁边围坐着的，除了她手里最红的王定航，还有好几个年轻男女，看上去都挺陌生，应该是新签的。
“孙姐好，王哥好，刘姐好，诶，林姐，......”
一圈一圈问过好，走到边角的空位上坐下，孙恬一直在回着手机里的消息，头都没抬，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瞧了不到一秒，“噢来了啊，坐，想点什么点吧。”
挂着得体的笑容在角落坐下，一旁有见过几面的同事递过来刚打开的啤酒，陆烁也弯着腰道了声谢谢后接过，然后安静地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一点，听着前面两个别组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男生卖力演唱。
杨哥时不时飘过来的眼色总是在提醒催促他去敬孙恬一杯，或是找王定航他们搭搭话说两句，陆烁都选择了装作没有看见，闷闷地喝着酒，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热闹喧嚣的环境里，他就像是个透明人一般，又像是一抹空气。
酒杯碰撞，所有人都站起身，恭喜着王定航拿下新剧的角色，也恭喜着孙恬作为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里，第一也是现在唯一一位接触到了所谓“主流”资源的经纪人。
“以后啊，咱们都得跟姐多多学习，也得仰仗姐多多提携我们了！”
吹捧，恭维，一张张笑脸层叠，陆烁也跟着笑，跟着那一声声说着“恭喜孙姐，恭喜定航哥”，小口抿着啤酒，不敢多喝，因为昨晚对自己的纵容，今天空腹了一天，喝多了的话就难受了。
还是年纪小的男孩子会玩，马上又继续炒热了气氛，放了女团的歌，有些滑稽地跳着女团舞。
孙恬旁边除了王定航，还有一个在陆烁后面进来的刚到不久的女孩子，说是孙恬去电影学院挖的，长得自然是漂亮，勾着孙恬的手一口一句“小姐姐”，亲昵地说着话。
微型名利场，各司其职。
暖气开得太足了，大概坐了一个小时，陆烁站起身说了声抱歉，便走出去透了透气。
洗手间是是非地，他没有过去，而是穿过走廊，逛了逛摆着各种昂贵名酒的玻璃货架，杯里的酒液折射着略微有些昏暗的环境下，带着暖意的道道灯光，光怪陆离，色彩在他比别人浅一些的瞳孔里有些扭曲。
微信不断来着消息，估计是杨骏晨又在催促他或是埋怨他，陆烁懒得看，过一会儿才摸出手机。
到现在，梁澍还没有任何联系过来，而他自从上次之后就有意管住自己不去主动，免得惹对方厌烦。
可是解锁屏幕，在预料之中的一串消息里，他却发现夹着一条父亲发来的。
上海最近挺冷的吧，注意身体。
是自己忘了日期了，陆烁这才想起来，打开支付，脸色平静地操作着转账，输入密码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多加了几块钱，把手续费的费用也附上。
每个月月结的工资到账，他除了留下一部分自己开销和存下一点，大部分都会划给父亲。
看着扣款的消息过来，谁的心情都好不了，陆烁正想收起手机回到包间时，终于接到了那通等待许久的语音通话。
“喂，陆烁。”
声音并不算特别低沉，但的确是磁性和悦耳，仿佛光是听到声音就能让人想象出对方儒雅沉稳的谈吐与举止，清爽的须后水气味混合着木质香水清淡而微微凛冽的味道。
自己都没注意到，握着手机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梁老师。”
“怎么都不给我发消息呀？一点都不想我？”
梁澍的语气带着调侃，但在这一刻却让陆烁无来由地眼眶酸涩，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你不是说过你工作的时候很忙，手机都放在经纪人那里，联系你不太方便......”
“原来是怨我了，”梁澍的语气带着笑意，“在忙吗？我明天到上海了，能见面吗？我去接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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